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,如有雷同实属巧合。
契子
娘亲犯事我被贬出宫,前未婚夫带着他的现任在我眼前作天作地。
我决定走事业女强人路线,不把他们搞死决不罢休。
1
出宫那天,艳阳高照。
我们静静地从角门里出来。
海棠用手帕遮住我半边脸颊,抱怨太阳怎么这么大,把皮肤晒伤怎么办。
我拦下她抬起的手:“如今我不是公主了,不用再像以前一样服侍我。”她叹气一声,又执着的替我把阳光挡起来:“小姐,别担心,即使出了宫,海棠也不会让您受委屈。”
我呼出一口气,但愿我们都不会受委屈。
“小姐,你还在想宁公子吗?”
中秋节,我跟海棠坐在院里边喝酒边赏月。太后出宫前让人送来了三千两,我们在京郊买到一个独栋小院。
此刻酒过三巡,她已经有些上头。
“不想了。”我又倒满了一杯。
宁云来现在已官至四品,天子近臣,前途无量,传言他协助皇上平叛栗贵妃一党有功,是未来宰相的不二人选。
呵。
神tm宰相人选。
我从不知道他还有这样的本事,兵变前一日,他甚至还在写信提醒我准备嫁衣。
当年他在殿上被父亲钦点状元,同时赐婚与我。订婚三载,我们常常互相写信,现在回想起来,自己真是愚蠢至极,那些书信里夹杂了多少母亲与宋家的消息我已都没脸去回忆。
出宫后我曾去宁府找他想问清楚,结果连大门都没进去。
宁府家丁神情倨傲地站在门口,让我们赶紧滚。海棠气的红了眼,要上前理论反被推了个蹶趔。
宁云来,你有种!
回来后,海棠怕我难过,找来隔壁二花过来陪我。
二花今年二十四,单身,经常全国各地跑镖,见多识广,我很爱听她讲各种见闻。
她看我一副为男人伤心的样子颇为不喜,劝慰道:“这年头,搞钱才是第一位,有钱了,什么男人都会有。”海棠在一边被她这惊世骇俗的言论惊住,又把她给拉走了。
我觉得蛮有道理。
收回思绪,我偏头跟已有醉意的海棠商量:“咱们明天去赶早集,找找赚钱的营生。”“好啊好啊。”海棠打个响亮的酒嗝,随后趴在桌上睡着了。
……真羡慕她这无忧无虑的性子。
2
第二日,我们起了个大早。
然后就碰见了这只正耷拉着脖子斜眼看人,明目张胆鄙视我们的丑大鹅。
“小姐们眼光好啊,这鹅会看家会抓鱼,十八般……”
“这呆鹅怎么卖?”海棠打断商贩滔滔不绝的推销,直奔主题。
“二两!”“行!”
看着收完钱就飞快跑远生怕被人撵上的小贩,我们感到了深深地冒犯。
这要不是被当成了冤大头,我名字倒过来写!
没办法,不能退货,牵着大鹅又去买了几只鸡崽,回去问问二花能不能帮忙弄个山头。听说我想买山,二花有点惊讶:“你胃口不小啊,我手头刚好有个想转手,要是不嫌弃就去看看。”
我喜出望外,二花外号“女财神”,她的山肯定差不了。
“别的不说了,信你!多少银子?”
“友情价,两!”
“成交!”
我跟海棠决定把现在的屋子卖掉,在山上盖两间房子,省钱省人工。没办法,事业起飞前,我们都要勒紧裙带过日子。
“少爷!就是这家,我打听清楚了!”这天吃完早饭,我就听到了院外传来某个狗腿子的声音。
“哈!我到要看看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,敢绑我的鹅将军!”接着我们就听见“哐”一声响,有人在踹门,可惜,没踹开。
一千五百两的房子可不是白给的。
“开门!再不开门我们就闯进去了!”见门踹不开,对方让手下喊话。
围观的人越来越多,我担心影响不好,就让海棠从侧门出去报官,自己去开门。
对方一行五人,打头的是位衣着华丽的风流公子,五官比女子还要美上几分。
这不是西伯侯的小儿子吗?以前在宫里见过。
“咦?是你?你……”显然他也认出了我。
“李公子今日上门,有何贵干?”我语气生硬,不想再与从前的人有牵扯。
他一愣,随后捂住嘴巴假装咳嗽一声:“我来接鹅将军。”说完他就看见正站在门槛上斜眼瞧他的阿呆,像见到亲人般朝它扑了过去。
“将军!啊!!!”
“少爷!!”
我发誓这是十多年来亲眼目睹的最惨的惨案,李小公子没碰着阿呆一根毛,反被它追的满院子跑,李家小厮们上前赶它,被一口啄在手臂上,疼的嗷嗷乱叫。
我淡定的看着这一幕,感叹阿呆还算讲义气。
海棠带着知县江大人来的时候,见到的就是这一幕。
等到终于把阿呆安抚下来,李牧为一行人已经筋疲力尽,他气喘吁吁的跟江大人讲述来龙去脉,原来阿呆是自己跑出来被人拐了,绑去集市卖,那小贩就是个惯偷,买卖同罪,我这个买主自然要跟着受罚。
眼看江大人的罚单就要开出来,李牧为按住他的手,说:“算了,我今天见了人才发现跟这位小姐认识,我们私了。”
江大人二话没说就同意了这个要求,临走前一个劲的跟李牧为说要替他向老侯爷问好。
我这个当事人被无视的彻底。
“你怎么说?”送走江大人,李牧为大剌剌的坐在刚砍没多久的树桩上,挑眉看着我,他的小厮们狗仗人势,一个个摆出凶神恶煞的表情。
我看一眼正虎视眈眈盯着他们,随时准备发动攻击的阿呆,觉得李牧为脑子不太好。
“这事你别问我,你得问阿呆。它要跟你回去我不拦着。”
“你欺人太甚!”
他左后方的小厮率先忍不住,指着我就要开口骂。
李牧为及时制止,问了个还算有营养的问题:“你要阿呆干什么用?”
我看他终于恢复理智,心平气和道:“实不相瞒,李公子,我要做生意,想让阿呆看家护院。”
“想要护院我给你雇人,畜生怎么能跟人比。”话音刚落,阿呆就朝他冲了过来,于是我眼前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鸡飞狗跳。
最后,李牧为气的指责阿呆重色轻友,又不得不承认它做护院真合适,一般人都干不过它。
李牧为走之前跟我说:“咱们是旧相识,今天起也算是朋友了,有啥事去泰川酒楼找我。”
差点忘了,西伯侯闲云野鹤不问朝政,大儿子刚封世子,喜欢舞文弄墨,小儿子经商天赋极高,侯府的家业一半是他打下的。
就离谱。
因为环境位置好,所以房子卖的很快,从出告示到转手完,只用了一个月。我跟海棠带着阿呆和一窝鸡崽,举家搬迁到新入手的山头住。
我看了,山虽小但土质好,种果树没问题,且它跟别家山挨着,那边也住着不少人,不算偏僻。
我又找二花请了两个不再走镖的女师傅,安全问题也顺利解决。
3
做买卖比想象中难多了。
起初因为不得章法,买回来的鸡崽总生病,死了一批又一批。我心急如焚,日夜守着,生怕花的银子都打水漂,海棠很心疼,一直劝我多休息。
以前衣食无忧,佳肴珍馐入口,仆人成群,如今穷困潦倒,也终于能咽的下糟糠,可我总想,熬一熬,没准就有出路了呢。
二花来串门,被我憔悴的样子吓了一跳,赶紧让我去睡觉,然后拖朋友找了养过珍珠鸡的师傅传授经验。
有了成熟的技术和专业师傅,7个月后,我们迎来了第一批珍珠鸡产蛋。
那天像过年一样,我拿出了仅剩的几瓶桃花酿,给阿呆买了鱼虾,叫上二花跟海棠还有师傅们为即将到来的好日子,痛饮了一场。
李牧为知道这事后特地来蹭饭。
“先说好,你这一批蛋先供给我们酒楼,山里养的品质好,肯定好卖,给你算一两10个,最高价。”李牧为嗑着瓜子跟我商量。
“行啊。”我盘算了下,同意了。
我们后来陆陆续续又买了几批鸡崽,多雇了几个人,银子花的飞快。他现在肯收鸡蛋,又省了我们很多找渠道的精力,这小子每次都出现都这么及时,有前途。
这天海棠去送酒回来,跟我说:“小姐,大半年了,以前你十指不沾阳春水,如今什么活都干,我心里……”
我安慰她,说今时不同往日,你家小姐注定会不同凡响。
没办法,从宋家谋反那日起,我的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
“小姐,明天我们去珍宝阁看看吧,买几支步摇,你以前戴上可美了。”她声音闷闷的,一听就是有心事。
我把海棠身子扶正,看着她:“发生了什么事,怎么突然说这个?”
海棠抿住嘴,眼眶隐隐发红:“我今日去送酒,遇到了高晶晶,听人说,她正在和宁大人议亲。”
高晶晶,曾经的我的伴读,工部尚书高常的女儿。
海棠见我没反应,有些紧张:“小姐?”
我回过神笑着说:“没什么。明天去买点漂亮衣服和首饰,咱也打扮起来。谁还不是个大美女了?”
今日出门前真应该看看黄历,怎么就这么巧?
逛街遇上了前未婚夫和他现任,自己头浑身灰扑扑,他们光鲜亮丽人模狗样,真社死现场。
此刻昔日的“手帕交”,前任的现任高晶晶正看着我手中的步摇,笑道:“我当是谁呢,这不是被轰出宫的庶民柳琯琯吗?听说你在养鸡呢,我说这儿怎么臭烘烘的,原来是鸡屎味儿……”
海棠双目一瞪就要上前理论,我忙拦住她。
宁云来默默的撑开纸扇,看我们像看一场闹剧。
没理会高晶晶,我直视宁云来的眼睛,问他:“宁云来,过去你可曾有一丝真心?”
他收起手中折扇,用我之前从未见过的冷漠表情回了一个字:“姑娘说笑了,宁某与您并无过去。”
这么绝?
“噗!”旁边的高晶晶嗤笑出声:“我说柳姑娘,这都多久了,还白日作梦呢?你这个姓氏难道没有提醒你,跟以前的人都没关系了?”
她炫耀般的挽住宁云来的手臂,懒懒道:“老板,做生意可得擦亮眼,别什么人都招待,免得晦气。”
说完咯咯的笑起来,挑衅的看着我。
以前我怎么没发现,高晶晶原来是个绿茶婊?
我转身往家走,现在与她逞一时之气,就是不自量力,太傻。
回了山里,我和海棠都默契的没再提这件事,算了,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。
初雪那天,宁云来踏上了我们山头。
海棠远远看着他走来的身影,劝我千万不要再被他的甜言蜜语蛊惑,男人光长的好,心肠黑也是白搭。
我疯狂点头表示赞同,如果在同一个男人身上跌倒两次,那我就真是个傻子了。
“好久不见。”茶香袅袅中,宁云来率先开口。
“嗯是挺久了,高小姐今日可好?”我客套道。
他沉默一会,说:“柳姑娘,我今次来,是想同你说,前尘往事都已了结,我与晶晶互生情愫多年,明年开春就会成亲,希望柳姑娘不要再让晶晶误会。”
说完,他起身下山。
茶杯里的茶水一口未动,此刻还微微冒着热气,本想给他一盏茶的功夫,没想到人家连等茶凉的时间都没有。
我维持着来时的坐姿,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背影,半晌没说话。
原来下雪的时候是这样冷。
说什么不想让高小姐误会,不过是之前卖主求荣心虚,想捂住我的嘴而已。
真nm狗。
4
我发誓自己是真心想忘记过去重新开始,奈何别人总是纠缠不休。
高晶晶让人上门给我递了一张帖子,邀我去她生日会,烫金的纸张,繁复华丽的花纹,从前我的最爱。
真是逮着空隔应我。
海棠极力反对我去赴约,说她们醉翁之意不在酒。李牧为来看阿呆,听说这件事后也赞同海棠的看法。
“去了还不知道会怎么刁难你,干脆拒了。”
“躲过这次还会有下次,不如去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,一次性彻底解决最好。”
畏畏缩缩可不是我的风格,我喜欢迎难而上。
元月二十一,我准时赴约。
宁云来见到我的时候十分惊讶,高晶晶倒是很得意,她被一群贵女围在中间,眼神不曾落在我身上一丝一毫,把眼角看人那套学了个十成十。
“哎,那个谁,琯琯,你不是会跳羽衣舞吗?快来给我们露两手呀。”
见宁云来目光落我身上,高晶晶眼神飘过来,从人群中婷婷袅袅的走出,假装亲热的揽住我的手臂,让我上台献舞,周围的贵女见状对视一眼,也纷纷附和。
高晶晶这个傻瓜,跳舞对我来说没什么,又不会少块肉,可这万一勾起宁云来对往事的回忆,她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。
被她恶心了那么多次,今天我也想往她嘴里塞坨粑粑。
“好啊。”我露出一个标准假笑:“乐意至极。”
似乎想到了什么,她脸色一变就要改口,我忙捂住她的嘴,趁她愣神的功夫,转身上了台。
鼓乐响起,我旋转腰身,想起上次跳这个舞还是父皇大寿的时候,唉,想家人了。等最后一声鼓点停止,我脚尖也落了地,须臾,有掌声响起来。
看见是李牧为在人群里为我鼓掌,我呼出一口气,感觉真爽。
高晶晶满脸嫉恨,看一眼还在望着我的宁云来,恨恨的回了房,好好的生日宴,就这么被我砸了场子。
活该,谁让她非要请我来。
李牧为在送我回来的路上絮絮叨叨,说担心我受欺负才跑去高府。
“平时这些活动我很少去,要不是你非要逞强应约,我担心你,才不会来参加什么会……”
“是是是,李少爷身娇肉贵……”
“哎你是不是在挖苦我。”
“怎么会呢,我在夸你。”
马车里有少男少女愉悦的声音越来越远,落日的余晖洒在街道上,温柔的要命。
宁家显然是听说了前两天高府发生的事。
作为宁家内宅一把手,宁夫人出行声势浩大,她带了一群家丁仆妇直奔我的山头。
可惜轿子到了山脚抬不上来,只得让家丁背着,等她们一行人好不容易爬上山,又被阿呆追着跑了好几圈,累的气喘吁吁,什么世家礼仪通通被她扔在了一边。
宁夫人嫌弃的皱着一字眉审视我的屋子,随后“吨吨吨”地喝起海棠不情不愿递过去的茶水。
等她喝完喘了口气,不客气道:“柳小姐,我也不跟你绕弯子。宁家现在什么身份你很清楚,我儿念旧,想纳你为妾……”
“宁夫人慎言!”我不想听她继续废话,打断道。还做妾,美的你们。
“柳小姐!”宁夫人将手中茶杯重重一搁,开始说教。
“你现在是戴罪之身,我们宁家肯收留你已经是你天大的福气,别不识好歹!”
“滚!”
我大喊一声,海棠瞬间拿出扫把,帮工们也围了上来,连阿呆都扑闪着翅膀准备加入战斗。
宁府的人被这场面整的有点懵,但还是尽责的把宁夫人护在了中间。
宁夫人一看这架势,气的站起身,指着我的手直哆嗦:“你你你……泼妇!什么金枝玉叶,就是个野丫头…”
说着在一众仆妇家丁的簇拥下仓皇下山。
在我这摆老太君的款?给你惯的。
什么玩意儿。
5
最近李牧为往我这山上跑的很勤快,连隔壁二花都看出来不对劲。
“他是不是在勾引你啊。”我正端着的果子从簸箕里噼里啪啦掉出来,二花抬头,看着瞬间僵硬的我:“啧啧啧。”然后给了一个了然的眼神。
这天,李牧为查完帐又来山上找我。
“之前听你说阿白是阿呆捡来的。我们得给阿白娘表示表示吧。”阿白是只猫,李牧为很喜欢就抱走了。
“可阿白都来一年多了……”
“那有什么,咱把当初那条街的流浪猫都招待招待。我可是买了二十斤小鱼干,够它们饱餐几顿了。”
“可是…”“走吧!”
不等我再犹豫,李牧为抓住我的手腕就下了山。
海棠这个死丫头,拦都不拦一下。还有阿呆,以前那种见谁咬谁的劲儿呢!
等喂完半个京都的流浪猫,已经是傍晚。
回来时我才知道今天是宁云来和高晶晶成亲的日子。
时间过的可真快,一眨眼就到了初春。
对于宁云来,我心里早就毫无波澜了。
这天二花来告诉我,她明天要走镖,去云南,估计得走三个月。
我拍拍她的肩豪气地说,什么时候不想干了随时来我这,正好给我当护院,跟阿呆轮值。
她给了我一胳膊肘,用实际行动表示对这个建议嗤之以鼻。
珍珠鸡事业红红火火,果树也开始抽条,过几年就能结果,我跟海棠天天数着日子过,期望早点实现银袋自由。
6
变故发生的很突然,没有人知道火是怎么烧起来的。
那天我跟海棠下山去买当季的新衣裙,刚走到山脚下就看到山腰的林子火光冲天。
我们疯了般往山上跑,所有家当都在那里,烧没了我们就真的一无所有了。
可越往院子的方向跑火势越大,四面八方烟尘滚滚,看不见任何东西,好几次我都差点被烧着。
“柳琯琯!你是不是疯了?不想活了?”
模模糊糊中,我看到李牧为冲过来,他焦急地抓住我的手,可因为吸入了太多浓烟,我说不出话,只是不停的流泪。
恍惚间听到有什么在响,我一抬头就看见了即将断裂的房梁。
我一惊,拼命想将李牧为推开,火势太大,我体力也到了极限,他带着我跑出去的机会渺茫,不如舍下我,能跑一个是一个。
他没被我推开,反而扑过来按住我的头死死地将我抱进怀里,断裂的房梁就这么砸在了他的肩头。
听到他闷哼的一瞬间,我想,放着这么好的男人不要,才是瞎了眼。如果能活着,我就抱着他再也不撒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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